- 浅说课堂教学的“计白当黑”---宗梅芬
- 2005/11/29 网管中心 关注度:196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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浅说课堂教学的“计白当黑”
“计白当黑”是我国古典画论术语。“白”指画面上的空白处,如山水画的水和天往往不着颜色,人物花鸟画也不画背景。这样利用整幅画和谐的空间布局,使空白的地方也发挥出着墨处的作用,成为一幅画整体艺术美的有机组成部分。
教学上也可以“计白当黑”。“黑”理解为师生有声有色的课堂活动,“白”理解为教者有意安排的必要的间歇时间。这里,就把绘画艺术的某些表现技巧借用到教学活动中来了。
课堂上以师生诉诸视觉、听觉的讲读、板书、笔记的活动为主,但这一活动是有断有续的,是有节奏感的,间隔时间的利用直接影响着教学效果。如同一张涂满了墨的画面绝非是艺术品,话不绝口的课也无所谓课堂艺术。教学既然是主客体共同作用的双边活动,那么“计白当黑”就无疑便于利用学生潜在的心理活动去有效地完成授课任务。
正象绘画中的“白”不能理解为“虚无”一样,教学中的“白”也只意味着学生更主动、更积极的定向思考。“计白”首先要考虑那些学生较易领会或稍加提示便可看懂的地方,让学生自己思考解答。例如《风景谈》的起始课,教者首先要求学生“理清画面,掌握概貌”,其重点落实在给六幅风景分别用四个字命名上。教者只须提示给“画面”冠以小标题应注意两点:一是人的活动,一是人的活动的自然背景。学生在认读课文的过程中,经过对课后练习一的筛选比较,会析出“沙漠驼铃”、“高原归耕”、“桃林小憩”、“北国晨号”等较为理想的答案,甚至还会超出练习所提供的选择项的局限,思考出“石洞趣读”等更准确、更富韵味的命题。教者再作深层的提示,就第六幅画面的标题“黎明剪影”和“北国晨号”两相对比,学生会打开思路,运用所学知识不难看出前者仅仅诉诸视觉,而后者晨空破晓的喇叭声更足以醒人耳目。这是通感的妙用,更能让画面给人以多维空间的立体美的享受。这些地方如果教者滔滔不绝地讲下去,学生也会听得津津有味,但是从接受效果上讲,远不如学生自行思考来得有价值。况且如果全都越俎代庖,长此以往,学生就会倒了胃口,养成“待喂”、“等吃”的惰习。
上述较易处的略过不讲或稍事点拨一般是不难的,但疑点、难点处的及时打住、稍停一阵却每每为教者所忽视。如《崤之战》中“子墨衰纟至”一句,既显示了晋襄公在服丧时亲自参战的必胜决心,又实在是一个鼓舞士气的策略,还开启了下面“晋于是始墨”之句,且“纟至衰”的字义比较生僻,这就需要在讲解之后留“白”,让学生思索玩味,进一步体会晋国人民的谅解、支持对晋军取得胜利所起的作用和意义。《荷塘月色》中“足迹”与“心迹”的流变、朦胧之境与淡淡愁思的交相融合、抒情主人公难以摆脱的苦闷心绪等等,则更需学生于“白”处静心思考,从而缩小学生被动感知和教者主动传授之间的认识差距,提高课堂接受效果。否则一路灌下去,使学生头昏脑胀,应接不暇,容易对重点、难点误失。
“悬念”的利用也是“计白”不可或缺的。
这里的“悬念”可以有两种理解:一是教材中的悬念,一是课堂设计中的悬念。统摄全篇的悬念,有利于激发学生思考,让学生主动地揭示文章的深层底蕴。这个“白”,学生在“补白”时往往更趋于主动。《祝福》中为什么不写祥林嫂“既死”的惨象,而着力于“即死”惨象的描述?教者提示学生带着这个问题去研读课文,则更利于学生拓展思维。因为在学生的知识层面上,封建制度、封建礼教害人至死是不难理解的,但四大枷锁给旧中国劳动妇女政治上的压迫、经济上的剥削、精神上的愚弄造成的“求生不得,求死又怀着对死的恐惧”的惨状,更能激起学生心灵上的强烈震撼。
课堂上设计“悬念”是“计白”由课内迁移至课外的有效方法。如讲《游褒禅山记》,让学生带着如何写《登山的启示》或《以讹传讹的结局》这样的悬念去学习,他们就无形中(甚至在潜意识中)在领会文章思想内容的同时,学习文章的写作技巧,借鉴王安石对哲理揭示的手法,启发学生评点对自身行为的切实感受,这比机械的、直接的说教更能拨动学生的悟性。如果说教学是“画龙”,“龙”是用学生自己心理空间的“白”去画的,教者的讲解之“黑”只是“点睛”。这样看来,一堂课的首尾就尤应注意了。一般说来,课始要先声夺人,提出悬念,引人入胜,有时最好能打下一个先入为主的初感印象,如授课内容、范围轮廓、重点难点的提示及课前要领的重温,这一点“黑”为的是迅速填补学生课前心理上的“白”,又为拓开下面的“白”蓄势。“余音绕梁”的课尾,则贵在占领学生课后的大片心理空间,让学生冲破有限的课时去无限驰骋无意思考和无意记忆。
“黑”和“白”是一组对立的矛盾统一体。其主要方面当是“白”,而白与黑相辅相成之后,便不再是原有的“白”了,它是整体构思的组成部分。在空间艺术里,“夫此白本笔墨所不及,能令画中之白,并非纸素之白,乃为有情,否则画无生趣矣。然但于白处求之,岂能得乎!必落笔时气吞云梦,使全幅之纸,皆吾之画,何患白之不合也。”①可见,总体构思主要在如何使“黑”的浓度、位置合度,改变“白”的原有之质。在教学中,就要由教者视课文体裁、主题、题材、情调等而定了。如姜夔的《扬州慢》与碧野的《天山景物记》,前者要深切体味作者“黍离之悲”的爱国情愫,情调沉郁,语气舒缓,含蕴深长,要呈伸张状向外放射式地处理,让学生于“白”处生发想象;后者则更多地要直接从一派富饶秀丽,雄奇壮观的大自然图景和牧民们幸福美满的新生活中受到感染,格调高亢雄放,语气急促,文意明快,要呈收拢状向焦点集聚式地处理,让学生在“白”处归纳提炼。当然,“计白”不能不考虑学生素质,总是以能接近引起共振的频率系数为最。
当然,课堂教学中“黑”的浓度相当,点醒点透也足以对“白”产生重要影响,如简要精当的讲解分析,以少总多的归纳汇总等。“白”的修短适中,更是不可避免地对“黑”起着规定性的作用,教者应该从学生是主体的角度去“计白”。课堂上的“白”,用画论家的话说:“好象是:真空虚,沉默,无所谓,几乎是麻木。实际上是:充满着紧张,具千百低微的声音,充满等待。……虚的画布是奇异的——比某些画面更美。”②
注:
①清华琳《南宗抉秘》。
②瓦西里·康定斯基,见《宗白华美学文学译文选》304页。
本文获淮安市论文评比一等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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